在那场名为“爱”的弥天大谎里,林晚扮演了一个可笑至极的角色。她是一枚棋子,
一个温顺的工具,一个被精心圈养、只为诞下继承人的替代品。她曾以为,十年的痴恋,
足以融化顾衍那颗被冰封的心;她曾天真地想,骨肉相连的啼哭,能换来他片刻的驻足回眸。
然而,现实给了她最凌厉的一击。当她在产房里被痛苦撕裂,他远在巴黎,
为另一个女人拭去眼角的泪。当她的儿子被冠上侮辱性的名字,他默许了这一切,
只为安抚他心中的白月光。离婚协议、骨髓移植……原来,她存在的全部意义,
不过是成为他们爱情故事里,一块被榨干所有价值后,可以随意丢弃的垫脚石。
哀莫大于心死。于是,林晚死了。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清晨,她从这个世界彻底蒸发。三年后,
当她以“Dawn”之名,携万丈光芒归来,那个曾将她踩入尘埃的男人,却跪在她面前,
祈求一个早已不可能的原谅。可他不知道,黎明Dawn之所以耀眼,
是因为它挣脱了最深沉的黑夜。而他,就是那片黑夜。1产房里的灯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,
像手术刀一样,剖开林晚最后的幻想。窗外是盛夏,蝉鸣聒噪,可她只觉得冷,
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。阵痛如潮水般涌来,一次比一次凶猛,
要将她的身体撕成两半。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,一缕缕地贴在惨白的脸上,狼狈不堪。
“用力!深呼吸!看到头了!”助产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模糊而失真。
林晚咬紧牙关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
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:顾衍。他在哪里?手机就放在旁边的置物台上,屏幕暗着,
安静得像一块墓碑。从她进产房到现在,五个小时,没有一个电话,一条信息。她知道答案。
他此刻正在巴黎,陪着他的心头肉,沈月。就在一小时前,林晚疼得快要昏厥的间隙,
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朋友圈。顾衍的最新动态,定位在香榭丽舍大街。照片里,
沈月穿着一袭高定长裙,笑意温婉地靠在顾衍肩上。顾衍的侧脸俊美依旧,只是那份温柔,
从不属于她。配文是沈月写的:有你在,心就不会痛了。林晚的心也痛,
痛得快要死掉了。“太太,你先生还没来吗?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签字。
”一个年轻的护士实在看不下去了,低声问道。这个问题像一根针,
精准地刺破了她强撑的伪装。林晚攥紧身下的床单,布料被揉得不成样子。
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声音嘶哑:“他忙,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。”谎言说出口,
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。护士眼里闪过一丝同情,没再多问,转身去找了科室主任。
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,林晚眼前一黑,几乎要晕过去。在意识彻底沉沦之前,
她仿佛听到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。世界,终于安静了。不知过了多久,林晚才从昏沉中醒来。
她躺在单人病房里,身体像被重型卡车碾过,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。病房里很安静,
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。她的孩子呢?她挣扎着想坐起来,
门口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。婆婆周佩兰推门而入,怀里抱着一个襁褓。
林晚的目光瞬间被那个小小的、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吸引。那是她的孩子。
“妈……”她刚一开口,喉咙干得像要冒烟。周佩兰却像是没听见,径直走到婴儿床边,
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进去。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满足,从头到尾,
没有分给病床上的林晚一个眼神。“像,真像阿衍小时候!
”周佩兰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婴儿柔嫩的脸颊,语气里满是骄傲,“我们顾家,总算有后了。
”林晚的心沉了下去。她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儿,他闭着眼睛,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,
小嘴巴不时地砸吧一下,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。这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。“妈,
我能……抱抱他吗?”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。周佩兰这才瞥了她一眼,
眼神里带着审视和理所当然的命令:“你现在身子虚,别乱动。好好养身体,别落下病根,
以后还有用。”那句“以后还有用”,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下。
周佩兰似乎觉得自己话说得差不多了,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,补充道:“哦对了,
孩子的大名已经取好了。是月月给取的,叫‘念安’,顾念安。”林晚的呼吸一滞。
“念着月月,岁岁平安。”周佩... ...2顾衍是第三天回来的。病房的门被推开时,
林晚正在小口地喝着医院提供的米粥。那粥淡而无味,如同她此刻的人生。
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门口,挡住了走廊的光。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,风尘仆仆,
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。空气中,迅速弥漫开一股清冷的木质香调,
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。是沈月最爱的那款“绝代佳人”。
林晚握着勺子的手顿住了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,密密麻麻地疼。他终于回来了。
在她生下他的孩子三天后。顾衍的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,最终落在她身上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没有丈夫对刚生产完的妻子的心疼,没有一个新晋父亲该有的喜悦,
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与疏离。他甚至没有走近,就那么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,
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“孩子生了,我们的协议就算完成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,却毫无温度,
像是在宣布一个项目的结束。跟在他身后的助理上前一步,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顾衍。
顾衍接过,随手扔在了林晚的床头柜上。文件袋与柜面碰撞,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,
也敲碎了林晚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幻想。“签了它。”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。
林晚的目光落在那个文件袋上,不用打开,她也知道里面是什么。离婚协议。
从她嫁给顾衍的那天起,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。这场婚姻,本就是一场交易。
她是顾家收养的孤女,身份卑微。而顾衍是天之骄子,是顾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。
他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。可顾家需要一个继承人,偏偏顾衍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沈月,
因为心脏不好,被医生断言不宜生育。于是,他们选中了她。
一个身体健康、背景干净、又对他爱得死心塌地的工具。他们给了她最好的教育,
送她去名牌大学,将她培养成一个上得厅堂的“顾太太”,唯一的目的,
就是让她在合适的时机,为顾家诞下一个血脉纯正的继承人。她像个傻瓜一样,
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,足够乖巧,就能焐热顾衍那颗石头做的心。她爱了他十年,
从十六岁那年初见,到如今二十六岁,整整十年青春,都耗在了这个男人身上。她以为,
为他生下孩子,会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。现在看来,这只是终点。林晚缓缓地伸出手,
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她拿起那个文件袋,动作慢得像是在放映一部老电影。
协议书被抽了出来。白纸黑字,冰冷刺眼。财产分割那栏写着:女方自愿放弃一切婚内财产,
净身出户。下面是关于孩子的条款:儿子顾念安的抚养权、监护权、探视权,女方全部放弃。
自协议生效之日起,双方再无瓜葛。多么干净利落。她就像一个完成了任务的代孕母亲,
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。她的视线继续往下,落在了协议的最后一页,附加条款上。
那一行字,用黑体加粗,像一道狰狞的伤疤,狠狠烙在她心上。“乙方林晚,
需在产后身体恢复后的三个月内,为沈月小姐进行骨髓移植手术,
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脱或拒绝。”原来,她不仅是一个行走的子宫,还是一个备用的骨髓库。
血液在一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。林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耳边嗡嗡作响。
她缓缓抬起头,看向那个俊美却冷酷的男人,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:“顾衍,
他……也是我的孩子。”这句话,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3听到林晚的话,
顾衍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“你的孩子?”他嗤笑一声,
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满是轻蔑,“林晚,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。”他踱步上前,
皮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的心上。他停在病床边,俯视着她,
眼神冰冷如刀。“你不过是我们顾家养的一条狗。”一句话,让她瞬间坠入冰窖。原来,
在她爱了十年的男人眼里,她连“人”都算不上。“现在,是你报恩的时候了。
”顾衍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,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他顿了顿,
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块洁白的手帕,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刚碰过文件袋的手指,
那动作优雅而矜贵,却充满了侮辱性。仿佛那文件袋是什么脏东西。“月月的心脏病,
需要骨髓移植来辅助治疗。医生说,你的匹配度最高。”他将用过的手帕随手扔进垃圾桶,
语气淡漠得像在讨论天气,“这是你欠她的。”“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推开你,救下你,
她就不会被绑匪刺伤,落下病根。”又是这样。同样的话,林晚听了无数遍。
那场所谓的绑架案,是她一生的噩梦,也是沈月套在她和顾衍身上的道德枷锁。
那年她十八岁,沈月二十岁。她们一起被绑架,绑匪凶神恶煞,说只能活一个。当时,
沈月柔弱地挡在她身前,哭着对绑匪说:“求求你,让她活吧,她还小,
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”林晚当场感动得一塌糊涂,以为沈月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天使。后来,
沈月为了“保护”她,被绑匪用刀划伤了手臂,混乱中还引发了心脏的旧疾。从那以后,
沈月就成了顾衍心中不可触碰的朱砂痣,而林晚,则成了那个欠了天大人情的罪人。这些年,
为了报答这份“救命之恩”,林晚活得像沈月的影子。沈月身体不好,需要常备血源,
她是移动血库。沈月心脏用的新药有副作用,需要人试药,她第一个站出来。
她甚至放弃了常春藤大学的全额奖学金,只因为沈月说,她一个人在国外会害怕。
她以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。她欠沈月的。直到一年前,她无意中听到顾家司机和别人的谈话,
才知道,那场绑架案,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苦肉计。那个所谓的“绑匪”,
不过是沈家一个破产潦倒的远房亲戚。整出戏的目的,
就是为了让沈月顺理成章地成为她的“救命恩人”,让她和顾衍,一辈子都对沈月心怀愧疚。
真相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,将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想象都捅得鲜血淋漓。可她不敢说。
她没有证据,说了也没人信。在顾衍眼里,沈月是纯洁无瑕的天使,而她,
不过是个心机深沉的养女。此刻,看着顾衍那张理所当然的脸,林晚的心,
像是被凌迟了千万刀,最后被碾成了一滩死灰。原来,所有的算计,都是为了今天。
为了她的骨髓。她忽然就笑了。那笑容很轻,很淡,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。她抬起眼,
平静地迎上顾衍的视线,清晰地问道:“如果,我不捐呢?”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。
顾衍的眼神骤然变冷,像西伯利亚的寒流,瞬间能将人冻僵。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,
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:“林晚,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。”他的手撑在床沿,
身体微微前倾,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。“你最好搞清楚状况。你不捐,”他顿了顿,
声音里淬着冰,“你那个在精神病院的弟弟,就永远别想出来了。”最后一根稻草,
被轻轻地放了上去。却压垮了她的整个世界。4弟弟林安,是林晚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。
他们从小在孤儿院相依为命,后来林晚被顾家收养,林安却因为天生的自闭症而被留了下来。
林晚曾拼命努力,想早日独立,将弟弟接出来。可三年前,林安所在的福利院失火,
他受了严重刺激,病情加重,被送进了封闭式管理的精神病院。这些年,
是顾家在支付林安高昂的治疗费用。这也是林晚为什么明知婚姻是一场交易,
还义无反顾跳进去的原因之一。她需要钱,需要顾家的权势,来为弟弟撑起一片天。
顾衍很清楚这一点。所以他总能精准地捏住她的七寸,让她动弹不得。
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在地面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,可林晚却觉得浑身冰冷。
她看着顾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,曾经让她心跳加速的俊美容颜,
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冷漠和残忍。她输了。输得一败涂地。心中那点可怜的、不切实际的奢望,
终于在这一刻,被彻底碾碎。再也没有什么好挣扎的了。哀莫大于心死。林晚收回目光,
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灰暗的阴影。她什么都没说,
只是默默地拿起旁边的笔,拔掉笔帽。这个动作让顾衍有些意外,他原本以为,
她至少会哭闹、会质问、会歇斯底里。他甚至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要说的,更加刻薄伤人的话。
可她没有。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林晚翻到离婚协议的最后一页,在乙方签名处,
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“林晚”。两个字,她写得很慢,很用力,
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。写完最后一笔,她将笔轻轻放下,把签好的协议推到顾衍面前。
整个过程,没有眼泪,没有犹豫。她抬起头,再次看向他,眼神里是一片空洞的虚无。“好。
我签,也捐。”她轻声说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但从此以后,我与顾家,与你顾衍,
两不相欠。”我们,两清了。顾衍看着她那双死寂的眼睛,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,
一种从未有过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涌上心头。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。
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,哭着求他,或者哪怕是恨着他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
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。
他很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拿起协议,冷冷地丢下一句:“识时务就好。”说完,
他转身就走,没有丝毫留恋。门被关上,病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林晚缓缓躺下,
用被子蒙住了头。在黑暗里,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伪装。眼泪无声地滑落,浸湿了枕巾。
——接下来的日子,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。周佩兰每天都会来,但她的眼里只有孙子。
她请了最好的月嫂和营养师,把顾念安照顾得无微不至,却对林晚这个亲生母亲视而不见。
林晚成了病房里的透明人。她每天只能隔着一小段距离,看着自己的孩子。他睡着的样子,
他打哈欠的样子,他偶尔睁开眼,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的样子。
她的心会软得一塌糊涂,也会痛得无以复加。她知道,很快,她就要失去他了。
她没有再试图去抱他。她怕自己一旦抱了,就再也舍不得放手。出院那天,顾家的司机来接。
周佩兰抱着顾念安,看都没看她一眼,就径直上了车。林晚被安排在另一辆车里,
回到了那个她住了三年的“家”。那栋别墅,曾经是她幻想中幸福的起点,如今看来,
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。她被勒令在家里休养,为三个月后的骨髓移植做准备。每一天,
都是煎熬。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,机械地吃饭、睡觉,看着窗外的树叶由绿变黄,
再一片片落下。她再也没有见过顾衍。也再也没有见过,她的儿子,顾念安。
5三个月的时间,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,过得既漫长又迅速。手术的日子到了。那天清晨,
天还没亮,林晚就被佣人叫醒。她没有反抗,也没有说话,平静地换上医院准备的病号服,
坐上了去医院的车。窗外,城市的霓虹尚未完全褪去,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。
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,对很多人来说,是新一天的开始。对林晚来说,却是终结。
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,冰冷而刺鼻。她被带到一间高级病房,沈月就躺在隔壁。
林晚甚至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窗,看到顾衍正坐在沈月的病床边,温柔地替她掖着被角。
那一幕,像一根淬了毒的针,扎进林晚的眼睛里。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,
跟着护士走进了手术准备室。“别紧张,只是个小手术。”护士公式化地安慰道。
林晚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,头顶的无影灯亮得刺眼。她不紧张,也不害怕。
当一个人连心都死了,又怎么会在意身体的疼痛呢?麻醉剂被缓缓注入静脉,
一股凉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。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,眼皮越来越重。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
她想起了很多事。想起在孤儿院里,和弟弟分吃一个馒头的日子。想起十六岁那年,
第一次见到顾衍,少年穿着白衬衫,站在阳光下,耀眼得让她不敢直视。
想起她满怀期待地穿着婚纱,等来的却是一个冰冷的教堂,和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。
十年痴恋,一场空。原来,从头到尾,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。再见了,顾衍。再见了,
我未曾拥抱过的孩子。再见了,那个卑微懦弱的,林晚。——手术很成功。麻药劲过去后,
林晚在一片白色的空洞中醒来。腰椎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,提醒着她刚刚经历了什么。
骨髓被抽离身体的痛,远不及她心口的万分之一。病房里空无一人。隔壁,
却隐约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欢声笑语。是顾衍,是周佩兰,是沈月的家人。
他们在庆祝沈月的“新生”。而她这个贡献了骨髓的“恩人”,却被遗忘在了角落。
林晚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嘲讽的笑。她撑着剧痛的身体,缓缓坐了起来。
她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,染红了白色的床单。她毫不在意。
她踉踉跄跄地走到衣柜前,换上自己来时穿的衣服。那是一套洗得发白的旧衣服,
是她为数不多的,不属于顾家的东西。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。脸色苍白如纸,
嘴唇毫无血色,眼神空洞得像一个濒死的人。这样也好。从此以后,
世界上再也没有顾太太林晚。她没有拿走别墅里的任何东西,那些名牌包,那些高定礼服,
都不过是她扮演“顾太太”这个角色的戏服。如今戏已落幕,她也该退场了。她唯一带走的,
是压在枕头下的一条旧围巾。那是很多年前,孤儿院院长送给她的,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,
唯一的温暖。走出病房,她刻意绕开了隔壁的喧嚣。走廊尽头,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,
温暖而明亮。林晚伸出手,仿佛想要抓住那一缕光。她走出了医院的大门,没有回头。
就像人间蒸发一样,她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世界里。她注销了手机号,删除了所有的社交账号,
切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。她净身出户,带着一颗破碎的心,和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求生欲,
踏上了一趟没有归期的旅程。她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,重新开始。或者,就此结束。
一切,都交给命运。6意大利,佛罗伦萨。潮湿阴冷的地下室里,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。
唯一的光源,来自墙角一扇小小的、蒙着灰尘的窗户。林晚蜷缩在冰冷的床垫上,浑身滚烫。
她发烧了。骨髓移植手术的后遗症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。离开医院后,
她用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,买了一张飞往异国他T的廉价机票。她只想逃离,逃得越远越好。
可身体的虚弱,让她在抵达这座陌生的城市后,就彻底病倒了。高烧烧得她神志不清,
眼前不断闪过那些让她痛苦的画面。顾衍冰冷的脸,周佩兰轻蔑的眼神,沈月得意的微笑,
还有她那刚出生的、却无法触碰的孩子……眼泪顺着眼角滑落,很快又被滚烫的皮肤蒸干。
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搁浅的鱼,在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降临。死了,也好。死了,就一了百了,
再也不用痛苦了。意识渐渐模糊,身体越来越轻,仿佛要飘起来。
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的时候,脖颈处传来一丝熟悉的、粗糙的触感。是那条旧围巾。
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围巾,那是院长妈妈亲手为她织的。她还记得,院长妈妈把围巾交给她时,
笑着说:“晚晚,无论遇到什么困难,都要像向日葵一样,永远朝着太阳。
”太阳……林晚费力地睁开眼睛,望向那扇小小的窗户。一缕微弱的晨光,正从窗外透进来,
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,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束。那光,那么微弱,却又那么顽强。
就像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、却还留有一丝余温的心。为了什么要死?为了那些伤害她的人,
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他们的心安理得吗?不。她不能死。她要活下去。不是为了报复谁,
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。只是为了自己。为了那个曾经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林晚,
为了那个还躺在精神病院里、等着她去接的弟弟。一股强烈的求生欲,
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。她挣扎着,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,从床上爬了下来。她扶着墙,
一步一步,艰难地挪到门口。她要去看医生,她要活下去!当她终于推开那扇沉重的门,
刺眼的阳光瞬间洒满了她的全身。她眯起眼睛,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。那一刻,
她仿佛获得了新生。——林晚活了下来。她在一家华人诊所里躺了半个月,
花光了身上最后的钱。病好后,她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找工作。她当过餐厅服务员,
在制衣厂里做过缝纫工,最辛苦的时候,一天要打三份工。
她像一棵被移植到贫瘠土地上的野草,拼命地扎根,顽强地生长。顾衍给她的那笔钱,
她一分没动。那是他支付的“营养费”和“手术费”,是她出卖自己身体和尊严换来的钱。
她曾经想过把它扔掉,但最后还是留下了。她要用这笔钱,为自己铺一条重生的路。
她租下了那个阴冷的地下室,报了一个语言班,开始疯狂地学习意大利语。白天,
她辗转于各个工作场所,用汗水换取微薄的收入。晚上,她就着昏暗的灯光,
啃着干硬的面包,像海绵一样吸收着新的知识。她很少睡觉,身体的疲惫远不及内心的充实。
她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。Dawn。黎明。寓意着新生,和冲破黑暗的希望。从那天起,
林晚就已经死了。活下来的,是为自己而生的Dawn。她不再去想顾衍,
不再去想那些痛苦的过去。她将所有的精力,都投入到了自我救赎的道路上。一年后,
她凭借着出色的语言能力和设计天赋,
成功考入了佛罗伦萨最著名的时尚设计学院——柏丽慕达。拿着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
她站在圣母百花大教堂前,看着夕阳的余晖洒满整座城市。她哭了。不是因为悲伤,
而是因为喜悦。她终于,靠自己的力量,抓住了那束曾照亮她生命的光。
7柏丽慕达设计学院,是无数时尚追梦者的殿堂。这里的学生,大多家境优渥,才华横溢。
林晚混在其中,像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。她比周围的同学年龄大上几岁,穿着朴素的旧衣服,
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。她的口语还带着生硬的口音,常常引来旁人异样的目光。
wsgs天道
土豆丝卷饼B
十方来财来财
火苗爱番茄
未名未
烈焰红莲
咸鱼要翻身粘锅了
浩然仙气
二十二克
无间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