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墙根下的丹丸雪粒子砸在破棉袄上,簌簌地疼。我缩着脖子蹲在林家老宅西墙根,
怀里的粗布包袱被体温焐出些潮气,混着药香往鼻子里钻。“哟,
这不是我们林家的‘天才’吗?”尖细的嘲讽扎进来,我抬头,
林昊的皂靴尖正碾着我脚边的碎瓦。他穿了件绣金云纹的锦袍,
领口敞着露半截丹寇染的脖颈,腰间翡翠坠子晃得人眼晕——三年前他还跟在我屁股后头,
叫我“灼哥”,求我教他认药材。“三少爷说的是,我现在就是个烧炭的。
”我扯了扯破棉袄,故意让火星子从指缝漏出来,落在雪地上滋滋作响,“不像某些人,
灵根被雷劈过都能靠十粒凝元丹堆出二阶纹路。”林昊的脸腾地红到耳根。
他三天前在族老面前显摆新炼的丹药,老爷子摸着胡子夸“后生可畏”,
今儿定是来墙根寻我晦气的。“你个废物也配提丹药?”他抬脚就踹我膝盖,
“要不是爷爷当年心软……”“住手!”甜丝丝的女声撞碎风雪。苏棠提着食盒冲过来,
靛青棉裙沾着雪泥,发间那支檀木簪子晃得我心尖颤。她还是三年前的模样,
只是眼尾多了颗泪痣,衬得素净的脸更鲜活了。“阿棠?”我喉咙发紧。她没理我,
径直挡在我面前,仰头对林昊道:“大长老说今日要见各房供丹,二堂兄就算不满,
也该等族祭后再算账。”林昊咬了咬牙,终究没发作,甩袖时撞翻了我怀里的布包。
三粒回春丹骨碌碌滚出来,幽蓝光华映得青石板都泛冷,像把淬了冰的刀。“这是什么?
”苏棠蹲下身,指尖刚碰到丹丸,突然浑身剧震,连食盒都摔在地上。
糖蒸酥酪的甜香混着药香腾起来,她睫毛颤得厉害,“这、这是……”“回春丹。
”我把丹丸拢进怀里,指腹蹭过她冻红的耳尖,“南疆秘方,能吊住将死之人的命。
”林昊嗤笑一声:“就你这被逐的废物,也配炼这种丹药?
怕不是偷了药铺的边角料染的颜色!”我没接话。三天前在码头扛货,
那个穿灰布衫的老头往我竹筐里塞了半块青铜镜,说“龙衔珠,凤点穴,
归墟之人该回家了”。此刻镜面贴着胸口发烫,我忽然想起被赶出家那天,
爷爷塞给我的半块玉珏——和这镜子上的纹路,竟能严丝合缝。“阿灼,
”苏棠捡起一粒丹丸,放在掌心端详,“这丹纹……像极了爹医书里画的‘九转还魂丹’。
”她抬头看我,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星子,“你说它是回春丹,可有什么凭证?
”我摸出颈间的半块玉珏,放在她手心里:“太爷爷临终前给我的。
他说林家祖祠的风水局被人动了手脚,真正的镇族丹方,藏在‘龙衔珠’穴眼里。
”苏棠的手指轻轻抚过玉珏上的纹路,忽然打了个寒颤。远处传来梆子声,
该是族里开饭的时辰了,可她的目光仍黏在我脸上,像要把我看出个洞来。“阿棠,
我……”“二堂兄好兴致。”林昊的冷笑从巷口传来,他带着两个家丁,手里攥着铁尺,
“大冷天的,蹲在这儿跟野丫头说悄悄话?莫不是还想偷溜进祖祠,偷供丹?
”苏棠立刻把我往身后推:“二堂兄说话别这么难听!阿灼只是……”“只是什么?
”林昊扬起铁尺,寒光劈在雪幕里,“他一个被废了灵根的废物,配碰林家的东西吗?
”铁尺当啷落地。我望着林昊涨红的脸,忽然笑了:“三少爷怕什么?我如今只会烧炭,
连丹炉都摸不着,哪敢偷你们林家的宝贝?”林昊愣了愣,显然没料到我会示弱。
他啐了口唾沫,带着家丁走了,靴底碾过地上的糖蒸酥酪,留下乌黑的印子。
苏棠蹲下身收拾食盒,指尖发抖:“阿灼,你别往心里去。大长老他……”“我知道。
”我弯腰帮她捡起掉落的瓷勺,“他是族老,要维护林家的脸面。”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
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手心。是半块青铜镜,
和她发间檀木簪子碰出清脆的响:“早上我在巷口买糖画,那个卖画的灰老头硬塞给我的,
说‘这镜子该归你’。”我低头,镜面还带着她的体温。凑近些看,
背面刻着和爷爷玉珏一样的云纹,严丝合缝拼起来,竟是个完整的龙形。
“他说……”苏棠耳朵尖红红的,“他说‘龙衔珠,凤点穴,归墟之人该回家了’。
”雪下得更密了。我望着巷口逐渐模糊的脚印,又摸了摸怀里的回春丹和青铜镜,
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:“天干物燥——小心火烛——”可我知道,有些火,
该烧起来了。第二章:祖祠对峙祖祠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,我站在门槛外,
嗅到里面涌出的檀香混着丹药味,像根细针往肺里扎。三年了,
这扇刻着“林氏宗谱”的朱漆门,我还是头一次站得这么近。“灼儿,到你了。
”大长老的声音从里头传来,带着股子刻意的温和。我抬脚跨进去,
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龙纹浮雕。正厅中央摆着七张供桌,
各房嫡系依次排开——大房的大哥捧着暗红丹丸,二房的堂姐摆着金箔包裹的丹饼,
最显眼的是林昊,他腰杆挺得笔直,供桌上的“凝元丹”泛着刺目金光,连丹纹都凝着三层,
像条小金龙。“爷爷您瞧!”林昊瞥见我,眼睛立刻亮了,“这废物也来送丹?
怕不是把烧炭的锅灰团成球,也敢充丹药?”满堂哄笑。我摸着怀里的粗布包袱,
指节捏得发白。三年前被逐时,也是这样的笑声,裹着碎瓷片往我身上砸。“都安静。
”大长老敲了敲案几,“林灼,你既来了,就把丹药呈上来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解开包袱。
三粒幽蓝丹丸滚落在供桌中央,像三滴冻住的月光。满堂霎时死寂。林昊的笑卡在喉咙里,
他凑近丹丸闻了闻,突然吼道:“假的!这是染坊的靛蓝粉搓的!哪有丹药长这样?
”“是不是丹药,试试便知。”我拾起一粒,转向苏棠——她今日穿了月白棉裙,
发间檀木簪子闪着温润的光,“阿棠,你还记得三年前,苏叔坠崖后咳血不止?
这丹能吊他的命。”苏棠猛地抬头,眼尾泪痣颤了颤。她父亲苏明远是林家专属药农,
三年前为采百年何首乌坠崖,虽捡回命却落了咳血症,遍寻名医也治不好。
“我……我信阿灼。”她伸手要摸丹丸,被大长老喝止:“胡闹!供丹需经三重查验,
岂能随意触碰?”“大长老。”我直视他浑浊的眼睛,“太爷爷临终前说,
林家祖祠的风水局被人动了。当年他为镇龙脉,在后山埋了镇族丹方,可如今龙脉被锁,
所以苏叔久病不愈,小侄女夭折,连您案头的镇纸……”“放肆!”大长老突然拍案,
青铜镇纸“咚”地撞在案几上。
我瞥见那镇纸上的纹路——和苏棠给过我的青铜镜背面的云纹,竟有七分相似。
他盯着我怀里的半块玉珏,喉结动了动:“你说的‘龙衔珠’穴,可是后山乱葬岗后的山坳?
”我点头:“爷爷说那里藏着上古丹炉,能解龙脉之困。”“够了!”林昊突然拔高声音,
“爷爷,这废物分明是回来偷东西的!三年前他偷学禁术被逐,
现在又拿些染色的药丸来蒙骗……”“林昊!”苏棠突然开口,声音清凌凌的像碎冰,
“你敢说你那凝元丹没掺假?上月你在丹房摔碎的丹炉,是不是因为炼不出二阶纹路?
”满堂倒吸冷气。林昊的脸涨成紫茄子,他攥着拳头逼近苏棠:“小贱人!
你算什么东西……”“都住口。”大长老突然起身,走到供桌前。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
轻轻抚过幽蓝丹丸,又拿起我怀里的半块玉珏。镜面与玉珏相触的刹那,
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。“当年你太爷爷……”他喃喃着,又猛地抬头,
“带我去后山。那山坳的雾气,确实像条龙。”祠外的老槐树突然狂风大作。
枝桠刮擦瓦片的吱呀声里,我看见树洞里露出半截石片,刻着和丹炉一样的龙纹。
苏棠拽了拽我衣袖:“阿灼,那是……”“镇龙石。”大长老的声音发颤,“三十年前,
你太爷爷就是对着这树洞里的镇龙石,说龙脉要醒了……”他的手突然按在胸口,
踉跄着扶住案几。我这才注意到,他鬓角的白发沾着冷汗,哪里还有方才的威严。“爷爷!
”林昊慌忙去扶。大长老摆了摆手,目光扫过全场:“今日族祭暂停。林灼,你跟我来。
”众人散去后,祖祠只剩我们祖孙二人。大长老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,
打开是块发黑的焦丹——和他案头镇纸纹路一模一样。“这是二十年前,
你太爷爷炼的镇龙丹。”他声音哑得像砂纸,“当年你二爷爷勾结外门邪修,
想夺龙脉炼邪丹,你太爷爷用这丹封了龙穴,自己却被反噬……”“所以龙脉被锁?
”我追问。大长老点头:“你被逐那天,他塞给我半块玉珏,说‘若灼儿回来,
让他去龙衔珠穴’。我怕二爷爷余党……”“二爷爷?”我心头一震,
“他不是十年前就……”“死了?”大长老冷笑,“他尸首都没找到。如今林家灾祸不断,
怕是他回来了。”老槐树的枝桠突然扫过窗纸,像只枯瘦的手。我握紧怀里的青铜镜,
镜面发烫,映出大长老眼中的恐惧。“阿灼,”他握住我的手,“龙衔珠穴在乱葬岗后山坳,
你……一定要去。”祠外的梆子声再次响起,这次更急更响。我望着大长老鬓角的冷汗,
又摸了摸怀里的回春丹和青铜镜,忽然明白——这场族祭,从来不是结束。
第三章:后山秘辛月色被厚重的云层压得发白,我和苏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后山的野径上。
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,四周的树木张牙舞爪,投下幢幢鬼影。“阿灼……我有点怕。
”苏棠紧紧攥着我的衣袖,指尖冰凉,“我爹的书里写过,这后山乱葬岗,
夜里常有孤魂野鬼出没。”我停下脚步,从怀里掏出那半块青铜镜。镜面在微弱的月光下,
竟隐隐透出幽蓝的光,上面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,蜿蜒扭动。“别怕。”我压低声音,
“它在给我们指路。”镜面反射的光斑落在前方的山坳里,那里的雾气竟与别处不同,
凝而不散,隐隐勾勒出一条龙的轮廓。苏棠的呼吸一滞,她揉了揉眼睛,
确定自己没看错:“这……这是龙脉的气象?”我没说话,只是握紧了她的手,
带着她朝那片山坳走去。三年前爷爷带我来过这里,那时他还健朗,
指着这片山坳对我说:“灼儿,记住,这里是咱们林家的命根子,是‘龙衔珠’穴。
将来若有一日,林家遭逢大难,你要回来,唤醒它。”“谁在那里?!
”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,打破了山中的寂静。数十支火把同时亮起,将前路照得亮如白昼。
林昊带着一队家丁,手持铁链和刀斧,满脸狰狞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。“好啊,林灼!
原来你真的敢来!”林昊挥舞着手中的鞭子,狠狠抽在地上,溅起一片泥土,
“偷了些假丹药就想蒙混过关?爷爷仁慈,没把你打断腿逐出去,你倒好,
自己找上门来偷祖宗的东西!”“二堂兄,你何必咄咄逼人。”我护在苏棠身前,
冷冷地看着他,“我来此是为林家,不是为你。”“为了林家?
”林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我看你是为了独吞龙脉里的宝藏吧!给我上,
打断他们的腿,把这两个人给我捆起来!”家丁们狞笑着围了上来。就在这时,
我反手从怀中掏出一粒回春丹,屈指一弹。丹丸在空中炸开,化作一团幽蓝色的光雾。
光雾之中,爷爷的幻影缓缓浮现,他须发皆白,面色却一如往昔慈祥,对我微微颔首。
所有围上来的家丁都愣住了,有几个胆小的甚至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瑟瑟发抖。
“鬼……是鬼啊!”林昊也被这景象震慑住了,但他很快反应过来,
色厉内荏地喊道:“装神弄鬼!给我砍!”“晚了。”我收起幻影,冷声道,
“你们没发现吗?这里的龙脉已经断了。三年前,我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天,
祖祠镇守的镇石裂开了。从那天起,苏叔采药坠崖,小侄女夭折,这后山的怨气越来越重。
这都是因为龙脉被锁,林家的运势在不断流逝!”说着,我指向地面:“真正的锁龙之物,
就在下面!”苏棠闻言,壮着胆子走上前,蹲下身子扒开积雪和腐叶。没一会儿,
她就惊呼一声:“阿灼!你看!这里有东西!”我俯身看去,泥土里,
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钉头正闪烁着幽暗的光。“是镇龙钉!”我心中一凛。林昊也看到了,
他的嚣张气焰顿时消了大半,但仍嘴硬道:“就算有又如何?这后山是我们林家的,
我想拿什么就拿什么!”我没有再理会他,从旁边家丁的手里夺过一把铁铲,双手紧握,
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其中,狠狠地砸向地面!“铛!”一声巨响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铁铲与镇龙钉碰撞,竟迸出星星点点的火花。紧接着,一股磅礴的金色光芒从地下涌出,
仿佛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睛。“咔嚓……咔嚓嚓……”一连串清脆的断裂声响起。
以我落铲之处为中心,七根粗大的镇龙钉破土而出,每一根都有儿臂粗细,
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。在金光的照射下,这些钉子迅速锈蚀,寸寸断裂,最终化为飞灰。
随着最后一根镇龙钉的碎裂,山坳中央的地面轰然塌陷,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。
洞穴底部,一座古朴的丹炉静静矗立。那丹炉约有半人高,通体由不知名的青黑岩石砌成,
炉身上刻满了繁复的龙凤纹路,炉盖上,赫然蹲坐着一只铜铸的瑞兽,双目圆睁,威严无比。
“这……这是林家的上古丹炉!”苏棠的声音充满了震撼。
林昊和他的家丁们早已被这景象吓得呆若木鸡,再也顾不上追我们,纷纷后退,
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后山。山坳里,只剩下我和苏棠,以及那座散发着亘古气息的丹炉。
我慢慢走上前,轻轻拂去丹炉上的尘土。炉身冰冷而厚重,
仿佛承载着一个家族千百年的兴衰荣辱。“阿灼,我们……我们成功了。”苏棠走到我身边,
看着我的侧脸,眼中满是钦佩和喜悦。我笑了笑,握住她的手:“这只是开始。现在,
我们要想办法,把这丹炉重新封印回地底,彻底解开林家的龙脉之困。”山风吹过,
卷起地上的落叶。我知道,唤醒龙脉只是第一步,而真正等着我们的,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,
同样觊觎这龙脉力量的敌人。第四章:真相初现丹炉上的铜兽双目泛着幽光,
我伸手触碰炉盖,指尖刚碰到兽首,整座丹炉突然震颤起来。苏棠下意识攥紧我的衣袖,
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冷汗——这东西沉睡了太久,连空气都在为它的苏醒震颤。
“需要钥匙吗?”苏棠轻声问。我摸出颈间的半块玉珏,又看了看苏棠发间的檀木簪。
三年前爷爷塞给我玉珏时说过:“龙衔珠穴的钥匙,是血脉与心意。
”将玉珏贴在炉盖中央的凹槽处,又取下苏棠的檀木簪,轻轻插入另一侧的小孔。
两样东西刚贴合,炉盖便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缓缓向两侧滑开。
一卷泛黄的羊皮纸“刷”地飞出,悬浮在我面前。我伸手接住,展开一看,
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,正是爷爷的笔锋:《九转丹经·归墟篇》“吾孙灼儿:林家龙脉被锁,
非天灾,乃人祸。二十年前,你二爷爷林鸿勾结外门邪修‘血煞门’,
欲以龙脉炼制‘九幽冥丹’,夺天地造化。为护林家,我用镇龙丹封了龙穴,
却被血煞门余孽暗算,假死遁走。真正的镇族丹方,藏于丹炉第三层暗格。若你见到此卷,
说明龙脉已醒,林家劫数未消——血煞门不会放过这上古丹炉,
你需尽快寻齐七处‘归墟龙穴’,重铸龙脉屏障。”羊皮纸背面,还粘着半枚血色令牌,
刻着“血煞”二字。苏棠凑过来看,指尖划过“二爷爷”三个字,
突然倒抽一口冷气:“我爹的书里提过!十年前林鸿坠崖,
根本不是意外……”她翻出随身的布包,取出一本泛旧的医书,“你看!
这里写着‘林氏二爷坠崖前,曾与黑袍人密会于后山’!”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原来大长老说的“二爷爷余党”,是血煞门的人。他们当年没能夺走龙脉,
现在肯定还在盯着丹炉。“阿灼,你看这个!”苏棠指着医书夹层,抽出一张泛黄的纸,
“这是我爹临终前写的,他说‘林家真正的威胁,不是龙脉被锁,是人心贪念’。
”话音未落,祠堂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“林灼!苏棠!你们在哪?”是大长老的嘶吼,
混着族老们的惊呼声。我们刚把丹经塞进怀里,大长老已经带着人冲进山坳。
他鬓角的白发被山风吹得凌乱,看到丹炉时瞳孔骤缩,
踉跄着扑过来:“这、这是林家的上古丹炉!当年你太爷爷就是用它……”“大长老,
您来得正好。”我举起手中的羊皮纸,“二爷爷勾结血煞门的事,您早知道吧?
”大长老的身体晃了晃,扶着丹炉缓缓坐下:“我知道……当年你太爷爷用镇龙丹封穴,
我偷偷在丹药里掺了缓释散,想留一线生机。可林鸿发现后,
对我下了蛊……”他从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,“这是解蛊的药,我一直留着,等你回来。
”族老们面面相觑。大长老抹了把脸,声音发哑:“我怕你们年轻人不信,
怕林家再起内斗……可现在看来,血煞门的人已经盯上这里了。”“他们来了。
”苏棠突然指向山坳入口。月光下,十几道黑袍身影正缓缓逼近,
为首之人脸上戴着青铜饕餮面具,腰间挂着血色令牌——和羊皮纸背面的那枚,一模一样。
“血煞门!”大长老抄起丹炉旁的铁剑,“当年他们害你太爷爷假死,现在又来抢丹炉!
”为首的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:“林家的蠢货,以为毁了镇龙钉就能解困?
这丹炉才是龙脉的命门。交出来,饶你们不死!”“休想!”我挡在苏棠身前,
摸出怀里的回春丹,“今日就让你们看看,林家的丹道,到底有多强!”丹丸炸开的蓝光中,
爷爷的幻影再次浮现。这一次,他手中握着一柄丹炉形状的法器,对着黑袍人轻轻一点。
最前面的三个血煞门弟子突然浑身冒黑烟,惨叫着倒在地上。为首的黑袍人怒吼一声,
甩出一道血光:“冥顽不灵!”血光掠过苏棠的发梢,我扑过去推开她,
后背传来灼烧般的痛。苏棠反手将青铜镜砸过去,镜面碎裂的瞬间,
一道金光射穿黑袍人的面具。“啊!”他捂着脸后退,“你……你是归墟派的余孽!
”“归墟派?”我愣住。大长老捡起青铜镜碎片,神色复杂:“令祖当年是归墟派长老,
你身上的青铜镜和玉珏,都是归墟信物。血煞门怕的不是林家,是归墟派。
”黑袍人虚晃一招,带着残兵遁入夜色。我捂着后背,鲜血渗进粗布衣裳。
苏棠颤抖着为我包扎,眼泪滴在绷带上:“阿灼,你没事吧?”“没事。”我扯出个笑,
“至少,我们知道了真正的敌人是谁。”大长老走到丹炉前,
郑重地磕了个头:“老夫代林家,谢过归墟后人。”山风卷着血煞门残留的血腥味散去,
我望着怀里的丹经和破碎的青铜镜,忽然明白——所谓“归墟丹尊”,从来不是什么尊号,
而是守护的责任。第五章:龙脉觉醒苏棠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。她咬着唇,
将最后一枚“醒脉针”扎进我后心穴位时,我听见她牙齿打战的声音。“疼就喊出来。
”她声音发颤,“我轻些。”我摇头。后背的灼痛像有团火在烧,
可更让我心焦的是丹炉——它还在发烫,铜兽的眼睛亮得吓人,仿佛在催促我做些什么。
“阿灼,喝药。”苏棠端来碗黑褐色的汤药,吹了吹递到我嘴边。药汁苦得舌头发麻,
我却尝出里面混着极淡的龙涎香——这是苏家秘传的“续元汤”,
她竟把压箱底的药材都熬了。“苏叔呢?”我吞下药,哑声问。苏棠的手顿了顿。
门帘突然被掀开,穿粗布短打的男人踉跄着撞进来,脸上还沾着药渣。“阿灼!
”他声音沙哑,我却听出是苏明远。三年前他“坠崖”时,
也是这样浑身是伤地出现在我面前。“爹?!”苏棠扑过去,被他反手按住肩膀,“别哭,
我早说过那崖下有密道……”“密道?”我瞪大眼睛。苏明远抹了把脸,
从怀里摸出半块青铜令牌——和血煞门的血色令牌不同,
这枚刻着“苏”字:“当年你爷爷救我时,给了我这个。血煞门追杀我三年,
我躲在后山矿洞里,就等你能唤醒龙脉……”外面传来枯枝断裂声。“他们回来了。
”大长老持剑站在洞口,声音凝重,“这次来了七个,带头的是血煞门左使,
修炼了‘蚀骨血煞功’。”我挣扎着起身,苏棠立刻扶住我:“你伤没好!”“我若不战,
林家永无宁日。”我摸向腰间,那里还剩三粒回春丹,“阿棠,帮我护住心脉;苏叔,
准备引雷阵;大长老,劳烦您守住丹炉。”三人同时点头。苏明远从包袱里取出八根桃木钉,
在地上摆出北斗七星阵,
末了将最后一只钉子插在自己掌心:“当年我就是用这阵困住过血煞门的人,今日再试一次。
”洞外传来阴恻恻的笑。“林灼,把丹炉交出来,血煞门可以留你全尸。”黑袍人踏月而来,
青铜饕餮面具泛着冷光,“否则,这后山三百口无辜村民,都将成为你的陪葬。”“村民?
”我冷笑,“血煞门杀人如麻,也配提无辜?”黑袍人猛地甩出一道血光。
苏明远的桃木钉阵瞬间亮起红光,将血光绞成碎片。他闷哼一声,
嘴角溢出鲜血:“左使大人,这阵需以活人血祭才能完全启动……”“用我的血。
”我咬破指尖,在阵心画下血符。血珠渗入桃木钉,七星阵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。
黑袍人被震退三步,面具下的声音带着惊怒:“归墟血脉?你爷爷没告诉你,
这阵只能由林家嫡系启动?”“现在知道了。”我将最后一粒回春丹塞进嘴里,
丹力化为一股热流涌遍全身,“苏叔,引雷!”苏明远从怀里摸出引雷符,贴在七星阵中央。
天空瞬间乌云密布,紫电劈下,精准击中阵眼。黑袍人惨叫着被电光缠住,面具裂开,
露出张布满血纹的脸。“你……你不能杀我!”他挣扎着,
“血煞门大长老很快就会……”“那就让他来。”我走向丹炉,双手按在炉身上,
“爷爷说过,龙脉醒时,万物皆可为刃。”丹炉突然发出轰鸣。龙形雾气从炉中涌出,
缠绕住黑袍人。他的血纹开始消退,惨叫着化为飞灰。“成功了?”苏棠扑过来,
脸上还挂着泪。我摇头。龙形雾气在洞外盘旋,后山的雾气渐渐散去,
月光洒在焦黑的土地上,竟开始冒出新芽。“龙脉在修复。”大长老望着天际,
“但这只是开始。血煞门不会罢休,归墟派的其他龙穴也需要守护……”“我知道。
”我握住苏棠的手,又看向苏明远和大长老,“但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。
”山风卷着新抽的草叶香吹来。我望着洞外渐次亮起的星辰,
忽然明白——所谓“龙脉觉醒”,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使命,
而是整个家族、甚至整个归墟派的传承。苏棠将檀木簪重新插回我发间。这一次,
簪子不再冰冷,而是带着她的温度,像团小小的火焰。“阿灼,”她轻声道,“以后,
我们一起守着它。”第六章:归墟丹尊晨光穿透云层时,后山的雾气已散得干干净净。
我站在丹炉前,看着苏棠将最后一捧新土撒在炉基周围。炉身重新被青苔覆盖,若不细看,
倒像块普通的山石。“这样能瞒过血煞门的人吗?”苏棠擦了擦额角的汗,
发间檀木簪在风里轻晃。“能。”大长老从身后走来,手里捧着七枚新的镇龙钉,
“我用归墟派的方法重铸了镇龙钉,刻了隐匿符文。只要龙脉不熄,它们便不会被发现。
”苏明远背着药篓跟进来,脸上还沾着采药的泥土:“我把后山的伤药都备好了。阿灼,
你这伤……”“不碍事。”我活动了下后背,那里的灼痛已淡了许多。龙脉苏醒带来的生机,
正顺着血脉滋养伤口。山脚下传来喧哗。我们赶到祖祠时,族老们已跪了满院。
林昊缩在最末,额角还带着淤青——想来是昨夜逃亡时摔的。“灼公子!”大长老领头叩首,
“林家遭此大劫,全赖您力挽狂澜。恳请您重掌祖祠,守我林家龙脉!”“对!
灼公子是林家的丹尊!”“请灼公子主持今日的族祭!”族人们的呼声像浪潮般涌来。
我望着跪在最前排的孩童——那是苏叔的小孙子,去年夭折的小侄女的名字,
如今有了重孙辈承继。“起来吧。”我抬手虚扶,“祖祠的规矩不能废,但今日的供丹,
我要亲自炼。”炼丹房里,我架起新铸的丹炉。苏棠研墨,大长老添柴,苏明远守着药秤。
三日后,林家各房供丹时,我要让他们看看——真正的丹道,该是什么模样。“阿灼,
你看这个。”苏棠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,里面躺着半块青铜镜碎片,
“昨夜整理你行李时发现的。和之前那面镜子,能拼上。”我接过碎片,
与记忆里灰布衫老头给的那面镜子一比对,果然严丝合缝。镜面映出我的脸,
眉眼间竟多了抹淡金纹路,像龙鳞。“归墟血脉觉醒了。”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灰布衫老头站在廊下,脸上的面巾已摘,露出张沟壑纵横的脸。
他腰间挂着块刻着“归墟”二字的青铜牌,与大长老的镇纸纹路如出一辙。
“令祖当年救我时,曾说‘若有日林家龙脉觉醒,归墟派的后人自会来寻’。”老头走进来,
目光扫过丹炉,“这是归墟第七处龙穴的钥匙,该交给你了。”他从怀中取出枚玉简,
我接过一看,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山川图:“昆仑墟、不周山、苍梧……七处龙穴,
对应七枚钥匙。当年令祖为护人间,将它们分散各地。如今血煞门卷土重来,需你集齐龙穴,
重铸归墟屏障。”大长老攥紧了拳头:“那血煞门大长老……”“他修炼的是邪术,
撑不过三月。”老头淡淡道,“但归墟派的仇家不止他一个。阿灼,你肩上的担子,
比你想的更重。”我望向窗外。苏棠正带着族里的孩子采艾草,笑声像银铃般清脆。
林昊远远望着这边,眼神复杂——或许他在后悔,或许他在醒悟。“我答应。”我接过玉简,
“但我要带阿棠一起。”老头挑眉:“归墟派从不收女弟子。”“她不是弟子。
”我握住苏棠的手,“她是我要守护的人,也是我要一起守护天下的人。”老头沉默片刻,
忽然笑了:“罢了。归墟的传承,本就该有温度。”他从袖中摸出枚丹药,“这是归墟丹,
能助你稳固龙脉之力。记住,龙脉在人在,龙脉亡……”“我便以命相护。”我接话道。
祖祠的钟声响起。今日的族祭,我站在供桌前,亲手炼出三粒九转回春丹。
丹香漫过雕梁画栋,族人们的眼中重新有了光彩。苏棠站在我身侧,
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。她的指尖触到我眉心的龙鳞纹路,轻声道:“阿灼,
不管前路多难,我都陪你。”我望着她发间的檀木簪,又看了看供桌上闪烁的丹丸,
忽然觉得——所谓“归墟丹尊”,从来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称号。不过是有人愿以一生为引,
护一方烟火长明。山风卷着艾草香吹来。我牵起苏棠的手,走向殿外。远处,
新的龙穴正在召唤,而我们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第七章:昆仑雪径晨雾未散时,
我们已备好行囊。苏棠站在院门口,把最后一包止血散塞进我怀里:“昆仑墟终年积雪,
你旧伤未愈,千万记得添衣。”她的指尖扫过我眉心的龙鳞纹路,那里还泛着淡金,
像道未愈合的疤。大长老递来个青铜匣:“这是归墟派历代记录龙穴的残卷,你带着。
若有危险……”“不会的。”我打断他,将匣子贴身收好,“当年令祖能护下七处龙穴,
我也能。”苏明远背起药篓,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应急草药:“我虽不能进昆仑墟,
但会守在这里。若有血煞门余党来犯……”“我们知道。”苏棠握住他的手,“您放心。
”队伍在晨光中出发。我骑着大长老送的黑驴,苏棠坐在我身侧,怀中抱着那半块青铜镜。
雪粒子打在驴背上,发出细碎的响,像极了三年前我在码头扛货时,头顶的雨声。“阿灼,
你说昆仑墟……真的有龙穴吗?”苏棠的声音混着风雪,“我爹的书里提过,
那里是上古仙人炼丹的地方,连鸟兽都不敢靠近。”“有。”我摸了摸怀中的玉简,
上面的山川图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,“玉简里说,第一处龙穴的钥匙,藏在‘冰蟾石’里。
那石头会随月相变化显形,每月十五子时,在昆仑墟北崖第三块冰岩下。
”苏棠眼睛亮起来:“那我们现在就去等十五?”“不急。”我勒住驴缰,
“昆仑墟有‘迷魂雪雾’,寻常人进去会迷失方向。我们得先找当地向导。”话音未落,
雪雾中传来铃铛声。三个裹着白狐裘的商人从雾里走出,为首的老者白须垂胸,
怀里抱着只黑纹雪貂:“几位可是去昆仑墟的?老汉我做了二十年雪道向导,
保准你们平安到北崖。”大长老眯起眼。
他腰间的青铜镇纸突然泛起微光——这是归墟派追踪符的感应。“不用了。”我翻身下驴,
“我们有玉简指引。”老者笑了,雪貂却突然龇牙:“小娃娃,别不识抬举。
这雪雾里藏着‘噬魂蚁’,沾上一口,神仙也救不了。”苏棠的手按在我腕间。
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,却仍强撑着把青铜镜塞进我手心:“阿灼,镜面上有字。”我低头,
镜面不知何时凝了层薄冰,映出玉简里的山川图。图中昆仑墟北崖的位置,
正标注着个扭曲的“蟾”字。“走。”我扯了扯苏棠的衣袖,“跟紧我。”雪雾渐浓。
老者的铃铛声忽远忽近,像根无形的线牵着我们。我摸出怀中的青铜镜,镜面冰层开始融化,
露出后面一行小字:“噬魂蚁喜甜,以血引之,可破其阵。”“苏叔给的止血散里有蜂蜜。
”苏棠轻声道,“可以撒在周围。”我捏碎药包,蜜粉混着雪粒飘散。片刻后,
雪地里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声响,无数黑红相间的蚂蚁从地缝钻出,朝着甜腥气聚拢。
老者突然暴喝一声,甩出袖中铜哨。蚂蚁群竟调头扑向我们!“低头!”我推开苏棠,
自己却被蚁群咬住手背。剧痛中,我看见老者的白狐裘下露出黑袍一角,
腰间挂着血色令牌——和血煞门的一模一样!“是血煞门的人!
”苏棠掏出银针刺向老者膝盖,“阿灼,用回春丹!”我吞下丹丸,指尖泛起蓝光。
被咬伤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,同时引动蚁群转向老者。他惨叫着甩袖,
却见雪雾中又涌出大批噬魂蚁,将他淹没。“走!”我拽着苏棠往前跑,“他引开了蚁群!
”我们在雪雾里跌跌撞撞,直到看见北崖的冰岩。苏棠指着第三块岩石:“阿灼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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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晓鱼
朱大肠
落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