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1陈默把车停在路边时,GPS已经彻底放弃了指引,
只反复显示着“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”。目的地附近?他抬眼望去,
盘山公路像一条灰扑扑的死蛇缠绕着寂静的山体,两侧是蔫头耷脑的树林,
在八月午后白晃晃的日头下蒸腾出扭曲的热浪。前方只剩一条被荒草侵吞大半的单车道土路,
蜿蜒着通向半山腰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荫深处。那里,就是这次任务的地点,
那栋传说中的百年洋房——“栖园”。他低头看了眼手机,雇主发来的资料简单得近乎敷衍。
除了一个地址和一段关于试睡任务的诡异要求,就只有一张黑白照片,
照片上的洋房像一头沉默的怪兽,匍匐在藤蔓与阴影之中,尖顶窗洞如同窥探的眼睛。
报酬倒是异常丰厚,丰厚到足以让他这种对危险和诡异近乎麻木的人,也稍微挑了挑眉。
足够他接下来半年什么都不用干。天生没有恐惧感,医生说这是某种罕见的基因缺陷,
大脑里负责处理恐惧信号的区域天生休眠。这在常人看来或许是种不幸,但对陈默而言,
却是他选择“凶宅试睡员”这份职业最大的依仗。害怕?那是什么感觉?
他只知道心跳加速、掌心出汗这些生理反应,却从未真正理解过那种攫住人心的冰冷情绪。
方向盘一打,越野车发出低吼,碾过土路上的碎石与荒草,颠簸着向上爬行。
浓密的枝叶不断刮擦着车身,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。几分钟后,视野豁然开朗,或者说,
被那栋庞大的建筑彻底填满。栖园。比照片上更具压迫感。那是一种中西合璧的怪异风格,
青砖垒砌的主体带着殖民时期的烙印,屋顶却是中式的飞檐斗拱,只是檐角断裂,
覆满枯死的藤蔓。窗户大多破损,黑洞洞地敞着,像被挖掉眼珠的头颅。
疯长的蔷薇几乎吞噬了半面墙壁,浓绿之中点缀着些早已开败、颜色暗沉如血痂的花朵。
一股陈腐、湿重的气息,混杂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味道,扑面而来,
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肺叶上。陈默熄了火,
拎起他那装满各种检测仪器和生存装备的黑色手提箱,下了车。山间的寂静是立体的,
包裹着一切,连蝉鸣鸟叫都听不见,只有他自己的皮鞋踩在碎石子路上发出的“嘎吱”声,
显得格外刺耳。洋房的铁艺大门锈蚀得厉害,虚掩着,门上的雕花模糊难辨。他伸手一推,
刺耳的“吱呀——”声划破寂静,拖得很长。门内是一个荒芜的前庭,原本可能是个花园,
如今只剩杂草、乱石和一座干涸的、堆满腐叶的喷水池。
池子中央立着一个残破的小天使石雕,翅膀断裂,脸上模糊一片。主楼的门是厚重的实木,
倒是意外地结实。钥匙就在门垫下面,和雇主说的一样。铜钥匙入手冰凉,
上面布满了暗绿色的锈斑。插入锁孔,转动,机括发出沉闷的“咔哒”声,在空旷中回荡。
门开了。一股更浓郁、更复杂的霉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,汹涌而出。陈默迈步走入。
光线瞬间暗淡下来。门厅极高,头顶是彩绘玻璃的穹顶,只是积了厚厚的污垢,
只能透下些许浑浊的彩色光斑,在地板磨损严重的拼花地毯上投下诡谲的影子。
巨大的水晶吊灯斜挂下来,蒙着蛛网,像一只僵死的巨型水母。家具大多蒙着白布,
在白布未曾覆盖的地方,能看到深色木材上凝固的暗淡光泽。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,
颜料剥落,画中人物的面容模糊不清,唯有眼睛的位置似乎格外幽深。空气是凝滞的,
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阴冷,与门外的酷热判若两个世界。陈默没有耽搁,放下箱子,
开始工作。他先检查了整栋楼的电力系统,闸刀推上后,只有几盏壁灯挣扎着亮起,
发出昏黄、不稳定光芒,非但没能驱散黑暗,反而加深了阴影。
水龙头起初放出带着铁锈色的浊水,几分钟后变得清澈。通讯信号格空空如也。
他从一楼开始,逐个房间检查。
客厅、书房、餐厅……每个房间都充斥着破败、遗忘和时间的气味。灰尘在光柱中无声飞舞。
他用相机记录着一切,手指拂过积尘的桌面,留下清晰的痕迹。二楼是卧室区。走廊幽深,
两侧房门紧闭。他一一推开。大部分房间空空荡荡,只剩一些残破的家具。
直到走廊尽头那间主卧室。这间房明显不同。巨大的双人床架还在,没有床垫,
裸露着暗红色的绒布床板。梳妆台、衣柜都是同一种深色木材,雕刻着繁复却阴郁的花纹。
最引人注目的,是正对着床尾的那面落地镜。镜子很高,几乎顶到天花板,
边框是暗沉沉的金属,雕琢着扭曲的藤蔓与不知名的花果图案,表面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污渍,
有些像是水渍,有些则暗沉如血迹。镜面本身也似乎蒙着一层雾气,
映出的影像带着一种失真的扭曲感,颜色也晦暗不明。陈默走到镜前,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同样的面无表情,同样的眼神缺乏焦点。镜框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。
这就是今晚任务的核心地点。雇主的要求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:“于入住第二日凌晨三点整,
在此卧室镜前,用提供的木梳,梳头一百下。期间无论看到、听到任何异常,不得中断。
”他从随身口袋里拿出那把雇主提前寄给他的木梳。梳子古旧,材质不明,颜色暗红,
触手温润,梳齿密集,边缘似乎因为长期使用而变得光滑。他闻了闻,
有一股极淡的、难以形容的陈旧香气。一切准备就绪。夜幕迅速降临,
山间的夜晚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唯有洋房内几盏昏黄的灯,
像茫茫夜海中几艘随时会湮灭的孤舟。风声穿过破败的窗缝和走廊,发出呜咽般的低啸,
偶尔夹杂着木质楼板承受不住时间重压发出的、自顾自的“嘎吱”声。
陈默在客厅找了张还算稳固的蒙尘沙发坐下,就着瓶装水吃了压缩饼干。他没有任何不适,
只是计算着时间。没有恐惧,自然也没有期待,这只是一份工作,一个流程。
当时钟的指针终于缓缓逼近凌晨三点时,他站起身,拿着那把暗红色的木梳,
走向二楼尽头的主卧室。房间里的壁灯被他提前打开了,光线昏黄,
勉强照亮以镜子为中心的一小片区域。镜面依旧浑浊,将光线吞噬大半,映出他走近的身影,
晃动而模糊。他在镜前站定。老旧的座钟在楼下某处,隐隐传来敲响三点的声音,
悠远而空洞。第一下。木梳划过头发,发出“沙沙”的细微声响,
在这死寂的房间里被放大得异常清晰。第二下,第三下……他动作平稳,节奏均匀,
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。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,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,
在晦暗的光线和污浊的镜面映照下,显得有些陌生。第十下,
第二十下……除了梳头声和他的呼吸,四周静得可怕。房间里的阴冷气息似乎更重了些,
缠绕在脚踝。第三十下,第四十下……镜中的影像似乎晃动了一下,
像是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。陈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眼神依旧空洞。是他的错觉,
还是光线变化?第四十九下。他抬起手臂,准备第五十次梳下。
就在木梳接触发梢的前一瞬——镜子里,那个映照出的“陈默”,嘴角毫无征兆地向上扯起,
咧开了一个巨大、僵硬、完全不属于陈默本人的笑容。镜中的嘴唇翕动,
一个带着强烈恶意和嘲弄的声音,清晰地穿透了镜面,钻进他的耳朵:“该轮到我了。
”2木梳悬停在发梢之上,距离头皮只有几毫米。镜子里,那个顶着陈默脸孔的“东西”,
依旧维持着那个扭曲到近乎撕裂的笑容,眼睛睁得极大,瞳孔深处却空洞无物,
只有一片纯粹的、不反光的幽黑。它在等待,等待着他的惊慌,他的尖叫,他恐惧的崩溃。
陈默看着那张笑脸,眨了眨眼。他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,连最细微的抽搐都没有。
大脑接收到了“异常视觉及听觉信息”,但预设的处理程序——恐惧——缺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分析。光学畸变?次声波诱发幻觉?
或者是更复杂的集体心理暗示作用于个体感知?他下意识地想调动更专业的仪器来检测,
随即想起那些设备都在楼下的箱子里,而现在,任务要求是不得中断。于是,
举报妻子聚众吸毒后,她哭着求我陆泽林晚免费小说全集_免费阅读无弹窗举报妻子聚众吸毒后,她哭着求我陆泽林晚
沙漠卖沙
《穿书开局暴打隔壁老王》志强王雅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《穿书开局暴打隔壁老王》全集阅读
小东东来了1234
白桃味汽水白提子林兆热门小说免费阅读_完本完结小说白桃味汽水(白提子林兆)
土气的鸡蛋
老婆送我的纪念日礼物,买家说照片背景是我家苏晴林婉免费小说推荐_推荐完结小说老婆送我的纪念日礼物,买家说照片背景是我家(苏晴林婉)
琪你头上
一不小心修了个仙王平王平免费阅读全文_热门小说大全一不小心修了个仙王平王平
混乱兔子
如果你妈说的对,你跟你妈去过吧(刘淑芬张宇)完本小说_免费阅读无弹窗如果你妈说的对,你跟你妈去过吧刘淑芬张宇
屋顶一只猫
辞退我?恭喜你,喜提新总监风驰传季扬最新章节免费阅读_辞退我?恭喜你,喜提新总监热门小说
二胡王
大晏首富从街边小摊开始(雍王霓裳坊)在线免费小说_免费阅读全文大晏首富从街边小摊开始(雍王霓裳坊)
笏筠
我租来的妈妈,在偷偷学我做人林枫李婉免费热门小说_最热门小说我租来的妈妈,在偷偷学我做人林枫李婉
小陈很沉
顾少,夫人她不是替身是真爱顾言深苏晚热门小说阅读_免费完结小说顾少,夫人她不是替身是真爱顾言深苏晚
喜欢绵萆解的寒月绫